水戀羽

渣文手。文章除了假文藝還有OOC,請大家小心參閱!

 

【Sefura】倖存與逃亡


*我流末日背景設定(不嚴謹),人物OOC注意。

*全文1.4W字。

*參加微博紅黃萬聖節接龍的作品!


 

 

 

風樂奏斗睡眼朦朧的打著呵欠,從位於咖啡廳二樓的休息室慢步而出。

昨日晚間為了幾份臨時更動的合約,而挑燈夜戰仔細修改了文件內幾個錯處的風樂奏斗,眼看作業完後的時間顯然已至夜半,被襲來的濃厚睏意給擾得幾乎要睜不開眼的他,最後決定在附有盥洗設備,以及幾套替換衣服的休息室內稍作洗漱,湊合著過了一夜,打算待隔日清醒後,再回到自個兒公寓裡柔軟的床舖上,舒服愜意的補個眠。

 

風樂奏斗步伐輕快的伸著懶腰走下階梯,挑高的一樓店內一片昏暗,僅能從落地窗外折射而入的日光隱約窺見室內的擺設仍和閉店時如出一徹,就連特意罩在靠窗沙發上的防塵套都未被撤下。

他回頭看了眼空蕩無人的吧檯區,又瞥了眼窗外高掛天際的艷陽,一時感到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下意識的往店門口走近幾步,直到發現一抹人影搖搖晃晃的從對街走來。

就在他打算用力揮手示意對方此刻尚未開店時,卻聽見門板上傳來碰得一聲,他被唬了一跳,驚魂未定的連拍了幾下胸口後,急步走去查看。正當他想解開門旁的防盜系統,以確認那人是否有受傷時,他看著從玻璃上流淌而下的大片血跡,忽然察覺到幾分古怪的收回了正想按下解鎖鍵的右手,他莫名緊張的嚥了口唾液,視線緩緩落在前方再度站起身,鍥而不捨往門口再次衝撞,身著便利商店制服的男子。

他看著那人搭在門上的雙手泛著不正常的烏青色澤,削尖的指縫內溢滿了乾涸的鐵鏽色,再往上瞧去,正好對上了那人失去了瞳仁,只餘血絲滿佈的猩紅眼白。

 

「什、什麼⋯⋯?!」風樂奏斗被眼前這駭人的景象給嚇得登時倒退了幾步,只聽他倒抽了口氣,左腳在無意間踢倒了一旁的金屬傘架,一陣清脆的聲響頓時打破了室內的寂靜,而店外那個古怪的男子似是聽見了屋裡的聲響,反倒更加激動的捶打起木門,透過大片的玻璃窗向外看去,便能發現有不少衣著破爛身影的正循著聲音往這處聚攏而來。

 

隨著落地窗前聚集的詭異人類愈來愈多,風樂奏斗這才想起自他起床後還未來得及看上一眼的手機,他面色發白的退後至照不到日光的吧檯處,微顫著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雙眼時不時警惕地盯著外頭不斷拍打撞擊窗門的身影。

在指尖點亮螢幕的同時,他不免慶幸地露出一抹苦笑,若非當初裝潢時特地選了高強度的防彈玻璃,他怕是早就淪為外頭那群怪物的狩獵目標。光是想像自己可能也會變成那副可怕噁心的模樣,便令他感到遍體生寒。

風樂奏斗垂下眼,快速瀏覽起屏幕上難以計數的訊息提醒並開啟通訊軟體,卻發現所有視窗點開後,都無法顯現出早先錯過的詢息內容,風樂奏斗這才驚覺右上角的訊號欄竟顯示著圈外,好險已經接收的簡訊尚能正常瀏覽,他看著其他三人發出的,內文如出一徹的短訊,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Laundry。』

 

大致明白了整座城鎮因一夕爆發的喪屍病毒而淪陷的風樂奏斗,儘管理智上了解當務之急得盡快找到安全的避難點,情感上依舊認為陡然風雲變色的這個世界太過玄幻,而一時無法接受現狀。

他闔上眼深吸口氣,在內心經過一番掙扎後,拔出了繫在腿上的手槍,硬著頭皮走向通往狹窄防火巷的後門。

風樂奏斗扭開了安全鎖,將手搭在金屬製的鐵灰門把上,因緊鄰著後廚的緣故,本該散發著溫暖熱度的手把,此刻卻冰冷得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當發覺後頭光線一暗,他連忙轉頭望去,原先還能看清幾分街景的落地窗,此時烏壓壓地擠滿了數不清的腐爛臉孔,心知當前的局勢已容不得他再猶豫下去,風樂奏斗心一橫,咬了咬牙,使力按下手把推門而出。

 

 

風樂奏斗貓著身躲在昏暗的牆角,小心翼翼打量起周遭環境。

興許是這兩日適逢多數商舖店休的緣故,巷弄內並未堆放大量雜物,僅有零星幾個大型垃圾箱分別設置在幾家店的後門處。整條狹窄的巷道內十分整潔,就連他臆想中血肉橫飛的恐怖街景也沒能瞧見。

即使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他仍牢牢握著已經上了膛的槍枝,冷靜的放輕腳步走在安靜的小巷中,他刻意避開了平日人來人往的大街,輕車熟路地拐入了另一條同樣無人的小徑。

就在風樂奏斗邊分神留意著四周,邊暗自計量著離目的地還有多遠距離時,一個高大的黑影忽地籠罩在他身後,他心下一驚,身體已本能地早一步彎下身,正要往前翻滾避開襲擊時,突然被人從後頭摀住了嘴,攔腰抱在身前。

儘管眼前事態危急,風樂奏斗仍謹記著不宜鬧出太大動靜的原則,以免受傷之餘,還得應付那些不知疲憊的怪物。

被人箝制住身體後,他將右手稍稍向前伸,打算狠狠地給對方一記肘擊時,恰好一陣清風拂過,在滿是腐朽怪味的世界裡,挟了一絲極淡的皂角香。當聞到那相當熟悉的香氣時,風樂奏斗頓時止住了身形,不再嘗試掙脫對方的桎梏。

後頭那人在察覺到懷中人已不再抵抗後,果斷地鬆開了手,只見風樂奏斗急急地回過身,抓住那人隨著風勢微幅晃動的斗篷一角,「Sera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我怕你醒來後沒有先看訊息就直接出門,讓他們先待在Laundry等我們回去。」Seraph藉著這個空擋,仔細觀察起風樂奏斗的模樣,見對方面容紅潤,氣息平穩,那身純白的風衣仍未沾上丁點兒污漬時,才總算放下心來。

「嘛啊、你果然很了解我。」風樂奏斗懊惱的抓了抓頭髮,還未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被對方給再度摀住了嘴,他抬眸眨了眨眼,正好對上Seraph瞬間轉為冷肅的面容,風樂奏斗難得乖覺的點著頭,順著青年的視線看去,一名白領女子動作僵硬的緩慢走過街口,見女子的殘破的襯衫上佈滿著大量血跡,不難判斷出對方早已不屬於正常的人類。

Seraph斂住氣息,面色沈著的抽出別在腰間的短刃,一個快步走到女子身後,以左手臂卡住那泛著青色的脖頸,另一手則精準地將尖銳的刀鋒劃入其喉頸,雙手同步使力將那人脆弱的頸骨扭斷,只聽啪擦一聲,那名女子直接倒落地面,再無聲息。

見狀,風樂奏斗雙眼發亮,滿臉佩服的看著始終從容不迫的Seraph,若不是場合不對,他肯定用力鼓掌,並衝上前給予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以表示他的感謝與激動。

最終在Seraph極為熟練的暗殺手法,以及二人極為默契的相互配合下,兩人總算有驚無險的抵達藏身在某棟大樓下的Laundry。

 

 

「哦、你們總算來了!」因無事可做,而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的渡會雲雀一聽見開門聲,便精神抖擻地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的看向來人。

「嗯⋯⋯看起來都沒受傷,先坐下休息一下吧。」不停翻閱著一本本地圖,試圖尋找最佳逃生路線的四季凪,眼見相攜而來的二人皆無明顯外傷後,直接站起身,將他方才臨時畫在紙上的幾種路線,分別張貼在白板上。

「不清楚目前受影響的區域有多大,我先找了幾個較為可行的路線。」

 

「Sera,你趕緊把外套脫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儘管來時的路上並未發生意外,但看著Seraph始終被層層衣服包裹得分外嚴實的身軀,深知對方素來要強的風樂奏斗,見Seraph遲遲沒有動作,他略感焦急的逕自動手扒拉起對方的衣裳。

「我沒事。比起我,你剛剛在躲喪屍的時候沒被攻擊到吧?」Seraph眼明手快地捉住了風樂奏斗緊抓著自己衣襬的雙手,只見他盯著對方左手臂內側的小處擦傷,微皺起眉。

「啊,這個啊。不小心撞到牆壁弄出來的,沒事沒事。」風樂奏斗笑著聳了聳肩,要不是對方提醒,他早已忘了這檔事。

「嗯?你們都受傷了?」明顯狀況外的渡會雲雀一聽見關鍵字,便趕忙跑到兩人面前,四處查看起二人的狀況。

 

「喂、你們幾個,給我認真一點!」自打進門後,那兩人便開始旁若無人的對談也就罷了,這次連向來少根筋的渡會雲雀也跟著攪和進去,使得四季凪開始感到腦仁微微發脹,只見他扶著額,搖頭嘆息。

「啊、抱歉抱歉!」風樂奏斗率先拉開椅子入座,原先仍帶笑的眉眼,轉瞬鋒利了起來,當他看清楚白板上路徑不一的地圖時,面容更顯得嚴肅幾分,「所以目前並沒有絕對安全的地點對嗎?」

「在所有訊號中斷前,我嘗試從官方衛星攔截到的最後訊息就是關於臨時避難所,然而因為訊號太弱,耗費不少時間解密後,大概就是在這些範圍內了。」四季凪拿下其中一張圖紙,將其攤在桌上,「總之,若要避開人潮的話,這個路線應該是相較之下比較適合的。」

「嘛嘛、說的也是,畢竟那些喪屍片都說了,這時候還去高速公路的話,肯定是自尋死路。」風樂奏斗贊同的點著腦袋,見眾人皆無異議後,他閉上了眼沈吟片刻,再睜眼時,羅蘭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自信的鋒芒。

就見他從容地站起身,走到另一扇感應式的安全門前,在一腳步入滿是銀白裝潢的另一個空間後,風樂奏斗回過頭,笑著朝幾人說道,「那就走吧!雲雀負責開車,Akira負責確認路線,至於Sera跟我,就負責消滅那些擋路的噁心傢伙。」

「OK!交給我吧!」渡會雲雀熟門熟路的抓起掛在牆邊的車鑰匙,一馬當先跑向車庫。

「沒問題。」四季凪將地圖掃描入手機後,緊跟在渡會雲雀身後,待車門一解鎖便立刻開門坐進了前座。

「奏斗,你那邊的武器夠嗎?」落在最後的Seraph看向正專注於填手槍彈匣的風樂奏斗,突地開口問了句。

「暫時應該夠啦,況且車內還有一些呢。」風樂奏斗發現對方一副想將藏在身上的暗器一一掏出來時,沒好氣的說著,「你那些東西給了我才是浪費,我不會用啊!」

Seraph見風樂奏斗的神情不似作偽也只好作罷,他從一旁的暗櫃中拿出了一整袋的暗器,入座後就將整袋暗器放在腳踏墊旁,以備不時之需。

「好了、出發!」風樂奏斗將目前僅剩的彈匣一股腦兒的塞進後車廂後,迅速鑽入車內,只見他掀開了後座的椅背,意外寬敞的暗格內放滿了槍械彈藥,還有幾枚手榴彈,儼然一座小型的移動軍火庫。

風樂奏斗從中撈出一把小型衝鋒槍丟入四季凪懷中,「這個不太需要準度,就給Akira防身用吧。」

「咦⋯⋯這麼突然!」四季凪手忙腳亂地將槍枝收妥在外套的暗袋,隨後轉頭跟渡會雲雀說起待會兒的行進路線。

「Sera、你幫我帶幾個彈匣吧,緊急的時候再丟給我就可以了!」風樂奏斗不由分說的塞了幾個手槍彈匣在對方手中後,又繼續組裝起手上的槍枝。

「嗯。」Seraph點了點頭,見怪不怪的將之妥善藏入衣內夾層,「我知道了。」

「出發囉!」隨著渡會雲雀的話聲一落,車庫的大門也緩緩升了上去,只見他油門一踩,整輛車便筆直的衝出車庫。

 

 

風樂奏斗將車頂的天窗打開,並將剛翻出的狙擊槍架在車頂專門用來放置行李的鐵架上,他半瞇著眼,將槍口移往車頭方向,當透過狙擊鏡發現前方出現目標後,立即對準喪屍的腦袋扣下板機,槍聲所到之處,皆未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同樣將上身探出天窗,守著車子後方的Seraph也不遑多讓,被打磨得格外尖細的暗器被他隨意一撒,讓所有試圖爬上車廂的活屍,瞬間被扎成了個篩子,倒在地上掙扎了幾秒後便沒了聲息。

偶爾幾個漏網之魚,則靠四季凪將窗戶稍微搖下一小道縫隙後,往外頭連掃了好幾槍,逼退那些活屍;以及渡會雲雀邊喊著抱歉,邊踩下油門軋過了幾隻即便被打傷了腿,還是執意要爬到車前的喪屍後,幾人總算突破了重圍,遠離了人口密集的都會圈。

 

 

 

 

 

 

『⋯⋯奏、奏斗少爺⋯⋯聽、聽得見、見嗎?』

當車子駛入兩旁皆是碧綠青草的田間小路時,車內配有的無線電在滋滋幾聲後,響起了一道斷斷續續的模糊嗓音,只見正擦拭槍桿的風樂奏斗動作微頓,一把撈過掛在窗旁的無線電,對著話孔急急說道,「聽得見,你們那邊狀況如何?」

『請、請不用擔心我們,奏斗少爺,明日午後三點我們會派直升機到那棟尚未啟用的辦公大樓樓頂⋯⋯接應您,請您一定要平安的前來⋯⋯。』然而話至最後,聲音越趨薄弱,還未待他回話,便徹底斷了訊號。

「等、等等⋯⋯可惡!」風樂奏斗嘗試調頻了幾次皆以失敗收場後,他將無線電丟在一邊,滿臉懊惱的倒入後方柔軟的椅墊內,「Akira,如果要改變目的地有辦法嗎?那棟建物雖然不在市中心,但也算是小鬧區了。」

「可以是可以。」四季凪瀏覽起手機內存的線下地圖,便能看見他的面色幾度變換後,神情糾結的回頭徵詢幾人的意見,「那棟大樓旁邊正好是較少人潮的地鐵終點站,我記得二樓有個聯通地鐵站的走道,從地鐵站過去應該比走平面道路安全。」

「那就這麼辦吧。」語畢,只見風樂奏斗皺著張臉,有些脫力的捂住自醒來後因粒米未進而乾癟的胃,可憐兮兮的問著,「那個⋯⋯有東西吃嗎,好餓啊!」

「早就猜到你肯定還沒吃飯,我剛剛放了幾個麵包在車內,趕緊吃吧!」

「哦!謝啦雲雀!」風樂奏斗接過了從駕駛座拋來的雜糧麵包,吃得口乾舌燥時,右側視野出現了一罐已經被人擰開的礦泉水。因嘴裡塞滿了吃食,而顯得雙頰鼓囊囊的,無法正常說話的風樂奏斗,只能接過水灌了一大口後,向身側默默收回水瓶的Seraph眨了眨眼以示感謝。

「不過我們必須先繞去賣場補給一下食物跟藥品,畢竟無法保證一定能搭上明天撤離的直升機。」四季凪嘆了口氣,透過沾著斑駁血跡的車窗,望向不遠處三三兩兩遊蕩著的活屍,「Sera夫,你有把無線耳機帶出來嗎?」

「嗯,四人份的都在我身上。」Seraph拍了拍外套內的口袋,「我需要先拿出來嗎,Akira?」

「不用,等等到目的地的時候再看狀況吧。」四季凪從前座的抽屜翻出了幾個可收納的黑色背包,開始盤算起待會兒有哪些物資要視為優先收納的對象。

 

「的確食物跟水都很重要呢。那就拜託你換個方向了,雲雀。」風樂奏斗嚥下了最後一口麵包,滿足的彎起了眉眼。

「沒問題!畢竟我可是安全安心駕駛呢!」渡會雲雀立刻大大轉過方向盤,整輛車在交叉路口處發出了極長的煞車聲後,隨即甩開了後頭追趕而來的喪屍群,直往另一個方向飛駛而去。

 

 

 

 

 

或許是這場災難發生得太過突然的緣故,位於郊區的大型賣場並沒有過多車輛聚集,四人藉著幾輛大型貨車的遮掩,一路順暢的抵達了賣場大門,在Seraph無聲的殺了幾隻在門口徘徊的喪屍後,幾人總算從被人砸破的玻璃感應門進入了商場內部。

 

一進入賣場內部,眾人立即按照先前討論出的方案,分頭尋找起各自負責的物資。

風樂奏斗戰戰兢兢的沿著層架上的指標走到飲品販賣區,視線不無可惜的掠過了一瓶瓶價格高昂的洋酒,在一處空盪盪的貨架上發現了幾瓶飲用水後,趕忙將之全數裝入後背包內,並順手將幾罐散裝的能量飲料一併塞入背包中。

 

儘管在賣場中能看見地面上躺著不少支離破碎的屍體,但實際上能遇上的活屍卻是少之又少,更遑論一行人走到現在,連半個活人的影子都沒能瞧見。

就在幾人心下慶幸之餘,又不免感到納悶的同時,賣場外的卡車驟然響起了巨大的警鈴聲,風樂奏斗看著窗外已經漸漸聚集過來的喪屍,加快了橫掃乾糧的速度,直到聽到不遠處的倉庫區傳來了許多凌亂的腳步聲時,他趕忙彎下身,按著耳機,低聲說著,『我這邊的倉庫裡面,好像有很多喪屍,你們有誰離門口比較近,先去開車。』

『我剛好跟渡會在罐頭區這邊,我們先跑去開車,你跟Sera夫趕緊跟上!』待四季凪話聲一落,風樂奏斗透過玻璃見看見二人飛快跑出賣場的身影。

風樂奏斗將背包揹上肩後,正打算隨後撤離時,眼角餘光忽地瞥見位於商場出口旁的成排手推車後,似有細微的悉窣聲傳出,定睛一瞧,只見幾名穿著商場制服的人員,正蜷縮在推車後方的陰影處瑟瑟發抖。

風樂奏斗咬了咬牙,在自己尚未被喪屍發現前迅速做了決斷,他打開了手機上的照明燈,往那頭照去,當店員們被光線給刺激得忍不住往這裡望來時,他邊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幾人噤聲,邊往窗外比劃著示意幾人趕緊趁機逃出去。

興許是外頭恰好有另外兩人吸引著活屍們的目光,幾人當機立斷的站起身,向風樂奏斗點頭致謝後,趕緊舉著鋁製球棒,全神戒備的走出店外,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眼看商場的人員已順利逃出生天,風樂奏斗鬆了口氣,因顧及普通人的安危,而導致自己得慢一步才能撤離一事,他並不為此感到後悔。

他抬手擦了擦額間的虛汗,無論如何,必須趕在此處情況失控前,盡快脫逃才行。

 

『Sera你先去掩護Akira他們,我墊後出去。』當後方的大片陰影離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近時,儘管全身已經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風樂奏斗仍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已然上膛的槍口正對準前方昏暗的區域,他壓低了身形,一步步往入口處退去。

然而還沒等他退到出口,就聽見左側傳來了些微的聲響,他一轉頭瞧去,便見Seraph面色難看的朝這處狂奔而來,後頭還綴著一群全身沾滿鮮血的活屍。

風樂奏斗心下一驚,邊退邊往對方身後連開數槍,才剛要開口,就被來人拽著手臂,不得不變換方向,隨之向外跑去。

「糟了,雲雀他們⋯⋯!」豈知一到了外頭,就看見遠處被喪屍群包圍的兩人,風樂奏斗和Seraph交換了個眼神後,分別破壞了幾輛停在眼前的轎車,當車子的警報音此起彼落的響起,連帶不少喪屍都被這里的動靜吸引過來時,風樂奏斗立即對著耳機說道,『Akira跟雲雀先將車開去之前說好的營地,我跟Sera會想辦法去找你們的。』

『知道了,你們一定要來啊!』渡會雲雀一腳踹開攔在車門前的喪屍,趁著空檔招呼四季凪上車後,猛催著油門,一連撞飛了不少喪屍後,總算闢出一條出路,重新開上了車道。

「沒辦法了,Sera,我們先去找找看有沒有地方能暫時藏身吧。」風樂奏斗給了前方要朝兩人撲來的喪屍一槍後,靈巧的往旁一避,「這裡喪屍太多了,得趕緊走。」

「往後面的河堤走,我看那附近有不少廢棄的屋子。」Seraph解決了緊跟在兩人身後的幾隻活屍後,指著賣場左後方的草叢,「往那邊走。」

風樂奏斗邊跑邊從口袋掏出了枚手榴彈,拉開了插銷後,使盡力氣地往卡車的方向扔去。

「快趴下──!」他立刻拉著Seraph向前撲倒,只聽一聲轟燃巨響,隨之而起的是大小不斷的爆裂聲,以及四處瀰漫而開的煙硝濃霧,兩人藉著漫天火光與煙霧的掩護,全力奔往河堤的方向。

 

 

兩人沿著岸邊走了許久,在夕陽沒入地平線的前一刻,總算發現了一間廢棄多年的小木屋,為首的Seraph用匕首削斷了門前已被鏽蝕的鐵鎖後,率先步入屋內。

漆黑的屋裡散發著潮濕的霉味,每當踏過木地板時都會發出嘎吱難聞的聲音,兩人拿著手電筒在屋內探查了一番,當確認除了所有傢俱已經老舊的不堪使用外,並無任何危險後,風樂奏斗不計形象地坐在地板上,從背包拿出兩瓶礦泉水,順手拋給對方其中一瓶,「啊──終於能坐下來好好休息了。」

「今天來不及趕過去會合了,明天早上再出發吧。」Seraph以水潤了潤喉,看著窗外透著些許月光的夜色,面容平靜的說著。一回過頭,便對上了風樂奏斗同樣出神望向窗口的眼眸,兩人在交會的視線中,無聲達成了共識。

 

入夜後的氣溫驟降,就連室內的能見度都跟著下降了不少,好在屋內的壁爐還能使用,用不著白白浪費手電筒的電力,以及幾罐不易取得的燃料。

Seraph徒手將幾張不堪使用的腐壞木椅拆成好幾截,姿態嫻熟的生起火,令潮濕陰冷的屋子瞬間溫暖了起來。

「奏斗,火生好了。」Seraph看著風樂奏斗搓著手臂,被冷空氣激得想打噴嚏,又怕鬧出動靜來,而整張臉憋得通紅的可憐模樣,他忍俊不禁地朝對方招了招手。

「Seraph⋯⋯!有你真好!」風樂奏斗如蒙大赦般地長吐出口氣,只見他滿臉感動的湊到了Seraph身旁,蹲坐在地,將雙手靠近火源,神情愜意的瞇起了雙眼。

 

兩人將背包內的物資清點一番,稍作整頓,並拿出了剛從賣場內搜括來,方便入口的食品隨意應付了晚餐,簡單洗簌了會兒,並擬定出輪流守夜的計畫後,一整日下來實在累極了的風樂奏斗,靠在牆邊沒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整間屋子裡頓時只剩他均勻的呼吸聲,以及壁爐裡燃得正旺的木材中,時不時傳出的嗶剝聲。

Seraph垂下眼眸,伸手替對方掖了掖從肩上滑落的風衣,他側頭看著風樂奏斗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恬靜柔和的睡顏,嘴角輕輕勾起抹弧度。

他倚坐在壁紙斑駁脫落的牆緣,單手搭在弓起的右膝上,不曾放鬆警惕的留意屋外的動靜,閉目養神。

 

 

一整夜下來休息不到幾個小時,仍顯得精神奕奕的Seraph,放輕動作的搗鼓出一頓簡易早餐,甫轉過身打算叫醒對方時,就看見了靠在窗旁,歪著頭,半張臉幾乎掩在外套下,睡得正甜的風樂奏斗。

 

清晨的陽光從窗櫺灑下,落在猶裹著風衣,蜷縮在牆邊的風樂奏斗臉上,讓他整個人添上了層朦朧的光暈,遠遠看去毛絨絨的一團,像極了總窩在窗台前,貪戀晨光的慵懶小貓。

要不是此刻氛圍不對,倒是令人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風樂奏斗似是被頰上的暖意給喚醒,只見他輕蹙著眉,緩緩睜眼後,被刺目的光線給激得一下子晃花了眼,他眼睫含淚的揉了揉眼睛後,一副睡眼迷濛的望向Seraph,露出了抹和窗外的朝陽一般明亮的笑容,「Sera、早安呀。」

 

Seraph愣了半晌,那雙映著淺淺日光,而顯得格外清透的眼眸中似有瑩光流轉,只見他走向前,一把拉起正苦著張臉,微扭動著發痠脖頸的風樂奏斗,冷然的面上也跟著浮出了些許笑意,「早安,奏斗。」

 

 

 

本以為在前往會合的途中必然會遭遇不少惡戰,而已經事先做好心裡準備的二人,沿著原路繞回了商場,打算稍微搜索一下四周,看能否有機會遇到能暫時作為代步工具的車輛。

然而停車格內的車輛幾乎被炸得面目全非,而少數幾輛未被爆炸波及的車旁,則聚集了不少喪屍而無法輕易接近,讓兩人紛紛感到棘手,一籌莫展地聚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停車場角落,開始思考起下一步對策。

就在此時,兩人似是心有所感,不約而同地望向停在鐵絲網外的巨大招牌下,並未熄火的黑色轎車。

當發現前座的車窗被人搖下,而露出了四季凪帶著笑容的臉龐,以及從天窗探出頭來,滿臉興喜地直朝兩人揮手的渡會雲雀時,兩人略顯訝異地對看了眼,相視而笑,並肩跑向其他成員所在的方向。

 

 

 

 

 

 

車子駛入地鐵站前的廣場時,已經接近正午十二點。

眼看離午後三點的時限越發逼近,車廂內的氣氛也在無形之中更加壓抑了起來。至於一路駛來所見,到處充斥著火光,滿目蒼夷的都市街道,早已不是眾人所關心的焦點。

 

幾輛警車佔據了車站的出入口,而導致整台車不得不停下時,風樂奏斗回頭看了眼因聽見車輛的引擎聲,而開始朝這處聚集而來的喪屍群,果斷的讓所有人立刻下車,徒步進入地鐵站。

 

 

早已斷電的地鐵站內僅剩幾盞閃著微弱紅光的緊急逃生指示,還未完全深入地鐵站,就能隱隱聞到一股混合著臭水溝味的腐爛氣息。

風樂奏斗舉著裝了槍燈的步槍,和頂著探照燈的Seraph一同走在最前方,燈光所達之處,入目所及皆是四處噴濺的血跡,以及倒落在地,大多失去了完整的身軀,再無聲息地眾多警員們。

風樂奏斗屏住氣息,目光飽含歉意的蹲下身,戴著手套的雙手翻遍了一具具的屍骸,總算找到了把還剩下一發子彈的手槍,秉持著了勝於無的想法,風樂奏斗隨手將之插在褲子後方的內袋裡。

一起身才發現其他三人已經殺了不少在附近遊蕩的活屍,一路順利地探索到閘門口。眼見和幾人的距離越拉越遠,遠到幾乎快看不清那頭的光線時,他連忙拔腿跟了上去。

 

躍過了閘門,並走下早已停擺的手扶梯,原本打算一口氣衝去位在軌道最尾端的緊急出入口,沒想到剛踏進月台,映入眼簾的竟然不是想像中空蕩蕩的軌道,而是一輛載著不少乘客的電車。

「我來引開它們,你們先去確認連通道能不能進入。」

「?!Sera你⋯⋯!」

還未待風樂奏斗理出頭緒,只見一抹赭紅的身影從旁迅速掠過,回過神才發現Seraph已率先跑向大大敞開的電車門口,打定主意將堵在軌道上的喪屍全數吸引至對向空曠的月台。

「好,我們趕緊走吧!等等過來接Sera。」風樂奏斗深吸口氣,回頭確認雲雀等人並無異議後,他在跑上軌道前看了眼Seraph離去的方向,見對方仍游刃有餘的躲避活屍笨拙的攻擊時,他才安心的緊跟在兩人身後,並時不時開槍擊殺從隧道暗處乍然冒出來的喪屍。

 

或許是喪屍湧入地鐵站的當下,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只想著往熟悉的出口逃竄,而顧不得去探索其他出口,因此逃生門內並沒有發現任何喪屍以及活人。

渡會雲雀拉開逃生門後,領著四季凪走向通往一樓的階梯,然而在看見緊閉的大門前,閃爍著綠光的密碼鎖時,他臉上的笑容一垮,倚在階梯的扶把上,朝著樓下剛擊退一隻活屍後,急急跑入室內的風樂奏斗說著,「奏斗,這裡的電子鎖竟然還有電。你知道密碼嗎?」

「不知道。Akira你能破解嗎?」風樂奏斗抓緊時機,低頭快速填裝著子彈,當發現自己身上的彈匣所剩無幾時,神情凝重的皺起眉頭。

「可以。但需要一些時間。」四季凪從工具包內拿出線材,將手機連接上電子鎖,開始嘗試破解門上密碼。

「知道了,我跟Sera會盡量爭取時間。雲雀,Akira這邊就交給你了。」說罷,風樂奏斗推開了厚重的門版,遠遠便瞧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往這處急奔而來。

見狀,他倏然心生一計,他數著對方抵達這裡所需要的時間,當前方暫時把喪屍群逼退的Seraph趕來時,風樂奏斗趁對方一時不察,使力將人一把拉入門內,接著一個靈巧的轉身閃出門外,毫不猶豫的闔上門,將已經用盡子彈的步槍卡在門把上。

他背脊發涼的貼在鋼板門上,儘管身後的大門不停傳來猛烈的撞擊聲,以及某人難能可貴的怒吼聲,他仍不為所動的垂下眼眸,一步步走向從軌道的電車軌道蜂擁而出的喪屍群,「總有人得做誘餌才行,而且Sera你活下去還是比我有用多了,畢竟離了槍,我也沒有勇氣去殺這些東西⋯⋯。」

「喂、你開什麼玩笑啊⋯⋯奏斗!你這混蛋給我開門———!這時候逞什麼⋯⋯。」此刻已沒了心情去調侃難得情緒變得如此外顯的Seraph,風樂奏斗面無表情地將無線耳機丟在地面踩碎,幾人交雜著驚愕與不安的聲音嘎然而止。

風樂奏斗看著眼前被這處的動靜再度引來的活屍,輕巧地鑽進了早已無人的電車車廂,只見他緊抿的雙唇不住發顫,扣著扳機的指節仍相當平穩,他緩慢前進著,並將一個個自投羅網的喪屍精準擊殺。

他默數著自己背包內殘餘的彈匣,還剩下三十發左右。

他輕笑著閉了閉眼,最後一枚就留給自己吧,總好過被這些醜陋可怕的生物生吞活剝來得乾脆。

 

 

當意識到最後一枚子彈在不覺間用掉後,他暗罵了句髒話,眼看數不清的活屍仍步步逼近,他一個不防地踩上了碎石子,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摔在軌道上。

他按著微微發疼的腳踝,靠著雙手努力向後爬行,最終退無可退的抵上了隧道中冰冷的石牆。

為首的喪屍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了過來,近到他幾乎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危急之際,風樂奏斗摸索到了暗藏在風衣內的最後一枚手榴彈,眼看渾身污血的喪屍張嘴就要咬上他的脖子,他迅速撇開頭,反射性地將手榴彈一把塞入喪屍口中。

「去死吧混蛋──!」風樂奏斗就地向右側一滾,掏出了先前從員警身上搜出的手槍,一槍射向手榴彈的外殼。

 

黑暗的隧道中頓時閃現一道強光,被近距離引爆手榴彈,而產生的強烈熱對流給炸飛的風樂奏斗,在軌道上連滾了好幾圈後,終於停了下來。

風樂奏斗粗喘著氣,喉間的灼熱感令他止不住的咳嗽,他渾身泛疼的癱倒在鐵軌上,從額間傷口流淌下來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隱約間他看見了正跪在自己身側,神色焦急的Seraph,對方邊說著什麼,邊解下身上的外袍罩在自己身上。

他察覺到前方景色一變,自己被對方騰空抱了起來,然而耳邊嗡鳴不斷的風樂奏斗什麼也沒能聽見,只能隱隱瞧見對方嘴唇上下開闔著,他想輕輕扯動嘴角,安慰對方自己並無大礙,卻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用不上。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風樂奏斗只感到眼前視野一黑,隨後全身脫力地失去了意識。

 

 

 

「怎麼樣,奏斗他沒事吧?!」偕同破解完密碼鎖的四季凪,匆匆趕來的渡會雲雀,一看見被Seraph抱在懷中的風樂奏斗,登時緊張的加快腳步跑了過來。

「渡會你別湊這麼近,得讓傷患有呼吸的空間。」四季凪一把推開擠在Seraph旁乾著急的渡會雲雀,讓對方負責警戒著周遭,以防有喪屍趁機靠近此處。

他伸手探了探風樂奏斗的鼻息,確認對方的生命徵象都還算穩定後,他連忙從背包中拿出繃帶,熟練地將之繞上風樂奏斗的額頭後打了個結。

見Seraph仍一副愣愣的抱著風樂奏斗不發一語,熟稔對方性格的四季凪只是暗自搖了搖頭,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後,語調冷靜的說道,「一樓的門開了,我們先帶奏斗離開這邊,去比較安全的地方替他包紮傷口。」

在場眾人無一不贊同,四季凪和渡會雲雀盡量放緩動作,合力將昏迷中的風樂奏斗搬上Seraph的背脊,並從物資包翻出條登山繩將對方綁在Seraph的腰間,以避免對方在移動過程中受到顛頗,而不慎從Seraph的肩頭滑落。

 

Seraph步伐穩健的背著風樂奏斗走上階梯,當感受到那道噴灑在自己頸邊的細小呼息,透過布料傳遞而來的微熱感,以及正貼著自己後背,在此時顯得格外溫軟的身軀,無不彰顯著對方幸運地從爆炸中生還下來的事實。

一思及當時,腦內充斥著無限懊悔的自己在使出各種暗器,耗費不少功夫暴力破開金屬門後,一跑上鐵軌便撞見對方試圖壯烈犧牲的局面,正要上前攔阻,卻被手榴彈擊發後的劇烈強光給激得一時睜不開眼,再睜眼時就發現風樂奏斗倒臥在遠方,一動也不動的模樣。那時扼緊了他喉頭,佔據所有心神的絕望感,至今想來仍令他感到一絲後怕。

明明是風樂奏斗曾無數次義正嚴詞的告誡他,沒有任何事情比自身的生命來得更為貴重。

然而最終親手打碎這句話語的人也是對方。

Seraph側頭凝望著近在眼前,臉上蹭了不少灰,唇上毫無血色的風樂奏斗,過了半晌,才見他默不作聲的將人往上掂了掂。

他倏地淡淡一笑,眸光沈靜望向前頭探完路後,向這處比了個大拇指渡會雲雀點了點頭,面容堅定地重拾腳步踏上台階。

下一次,便換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三人協力將阻攔在樓梯間的喪屍消滅後,十分順利地沿著二樓的連通道進入尚未逡工的辦公大樓。

待進入了間僅有粉白牆面,毫無其他擺設的空曠辦公室後,Seraph解開了腰間了繫繩,輕柔地讓披著自己外套的風樂奏斗平躺在地面,並拿出沾了清水的乾淨毛巾,仔細替對方拭去面上以及周身的髒污後,後方拿著醫療包的四季凪即刻接手了後續的包紮作業。

十分專注的將對方身上可見的傷口消毒清洗一番,抹上藥,並裹了層的繃帶後,四季凪抬手抹去額上的細汗。見坐在一旁拿出輕便瓦斯爐燒著熱水的渡會雲雀,以及整理起身上所剩暗器的Seraph,正時不時的關注著這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他呼出口氣,面露輕鬆的說著,「別擔心,雖然看起來傷勢嚴重,但其實只有額頭的傷口比較深而已,其他都只是一些小擦傷。」當發現其他二人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的同時,他也忍不住笑著嘀咕道,「還真是奇蹟啊。」

 

 

 

風樂奏斗悠悠轉醒時,只覺得全身像是要散架了般,哪兒都疼。他稍微挪動了下僵硬身體,當衣料摩擦著水泥地發出了細微的聲響時,原先和其他二人聚在不遠處商討著等回兒如何攻上天臺的Seraph聞聲望來,就見風樂奏斗面色蒼白的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見狀,Seraph徑直起身,蹲下身攙扶起對方,並順勢坐了下來,讓人直接靠在自己身上。

「咳、謝啦。」風樂奏斗接過了渡會雲雀捧來的溫水,淺啜幾口後,好不容易才漸漸緩過勁來,一臉放鬆的倚在Seraph身側,「我昏迷了多久?有耽誤到撤離嗎?」

風樂奏斗試著動了動腳踝,感受到右腳已能行動自如後,他這時才有心思注意到被包札的格外厚重的頭部,他微顫著手想去觸碰額上的繃帶,卻被Seraph滿臉不認同的拉住了手而作罷,只見他一時感到心虛地朝對方笑了笑,「只是想知道我傷成怎麼樣了⋯⋯等等、該不會真的傷到臉了吧⋯⋯?」見眾人悶不吭聲的模樣,越發肯定自己猜測的風樂奏斗,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

「放心,只是額頭一點小傷而已。」眼見風樂奏斗白著張臉,垂頭喪氣的樣子,不打算隨他人繼續胡鬧下去,就怕對方因此傷口惡化的Seraph悶頭想了想,又補充了句,「不論奏斗你變成什麼樣,我們也不會因此嫌棄你的。」

「⋯⋯真是謝謝你的安慰了,Sera。」被對方的一番話給弄得哭笑不得的風樂奏斗。露出了個禮貌的微笑,眼見不遠處的渡會雲雀燦笑著望過來,似乎也想接話時,他連忙撇開視線,換了個話題,「對了,現在是幾點?」

「在半小時就三點了,你醒得正好。」四季凪拋給了對方一條能量棒,接著說出幾人方才討論出的計畫,「剛剛渡會跟Sera夫去探路後,發現有不少變成喪屍的裝潢工人聚集在頂樓。但只要我們動作快,應該是能順利登上直升機。」

風樂奏斗三兩口嚥下了嘴裡的食物,面帶不安的拿出口袋內的手槍,「抱歉,我可能要變成大家的累贅了,我的彈藥已經都用完了。」

「沒關係,原先的計畫裡,Sera夫會背著昏迷的你行動。即使你沒武器防身,也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四季凪認真的分析道。

「奏斗你別擔心,我會負責處理後面追著大家的喪屍的。」渡會雲伸展了下手腳,敏捷地原地跳動一番權當暖身,並拿出了貼身短刃在空中作勢揮舞兩下,「我看見大家都上去後,我也會馬上跳上直升機的。」

「奏斗,這些還給你。」Seraph突地將幾枚黑色的物體放到對方手中。

「這個是之前托你保管的那些?」風樂奏斗詫異地看向掌心多出的三盒彈匣,沒想到自己當時的無心之舉,竟然在這時幫上了忙。因顧忌著有他人在場,風樂奏斗笑彎著眼,虛抱了Seraph一下後,哼起小調,手上沒停地幫心愛的手槍換上彈匣。

「走吧,往頂樓出發!」已然恢復活力的風樂奏斗起身活絡了下筋骨,見眾人已經準備妥當,他向守在門口的渡會雲雀頷首,示意對方開門後,當即邁開步伐走往通向天臺的樓梯間。

 

 

 

四人分別守在頂樓入口的兩側,僅隔著道鐵門,從門板上的小窗觀察起門外喪屍的活動狀況。當距離三點僅剩五分鐘時,遠方驀地傳來了某種機械迅速運轉的巨大聲響,而門外原本分散在各處的活屍,也被這極大的噪音給一一吸引了過來。

眼見脫逃的唯一希望就在眼前,幾人對視了眼,在直升機逐漸下降的同時,手中挾滿暗器的Seraph不假思索地踹開鐵門,隨手放倒了前方幾隻喪屍後,幾人緊跟而出,按照原定計畫,掃蕩出一條通往停機坪的通道。這時就見直升機的駕駛員也站在艙門處,掃射著那些不停往機身靠攏的喪屍群。

風樂奏斗抬手往正要從暗處偷襲駕駛員的喪屍頭部就是一槍,接著朝前方的四季凪喊道,「Akira你先上去!」邊說邊開槍射向再度湧來的喪屍,待四季凪隨在駕駛員身後登上直升機時,風樂奏斗也跟著跳了上去。

就當他轉過身,打算接應緊接在後的Seraph時,就發現本該守在隊伍末端的渡會雲雀猝不及防的被Seraph推了過來,而後對方的身影便立刻被淹沒在群起攻之的喪屍中。

「SeraO⋯⋯?」

「Sera夫?!」

「Sera!」

三人異口同聲的朝下方大喊,卻依舊無法獲得任何迴響。

心裡憋著股氣的風樂奏斗在渡會雲雀安全上機後,本來打算直接跳下去協助對方脫逃。卻在此時感覺到整架直升機猛然一個晃動後,竟開始緩緩的上升。

離駕駛艙最近的四季凪狐疑的往艙內看了一眼,才發現駕駛員臉龐發紫,眼白後翻,全身不停抽搐著,儼然要喪屍化的樣子。這時,不知從哪處順來把消防斧的渡會雲雀率先衝入艙內,當頭給了對方致命一擊,隨後將駕駛員拖了出來,輕易的拋出艙外。

見機上的風波暫時平息,且直升機也停在了一定的高度,風樂奏斗看見了Seraph從喪屍群中突圍後,飛快奔向此處的身影,他朝對方身後的活屍連開數槍,並一腳踢下救援梯,當Seraph奮力一跳地抓住了梯子,正要向上爬時,一隻矮小的活屍竟在此時躍過了其他喪屍的頭頂,直接抓住了Seraph的右腳。

眼見Seraph抿起唇用力往後踢了幾下,試圖甩開那隻喪屍仍是無果,反而促使著喪屍狀似要順著對方褲管往上爬。

「Sera、往右躲!」風樂奏斗一扣下扳機,才發現彈藥再度用鑿,他低嘖了聲,面上難掩擔憂地在艙內快速逡巡了番,當看見掛在座艙旁的狙擊槍時,他三步併作兩步的向前取下了槍枝,只見他單膝跪地,將槍口瞄準了將要咬上Seraph腿部的喪屍腦袋。

那隻喪屍頓時止住了動作,搖晃了一下便從半空摔落,Seraph趁機向上快速攀爬,直到握住了風樂奏斗探出艙門外的溫暖手心後,他另一手抓住了直升機的起落架,一個俐落的翻身跳入艙內。

「⋯⋯Sera,你怎麼臨時脫隊了?」見Seraph仍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面前,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能安穩落地的風樂奏斗,此時不免板起臉,挑著眉問道。

「我認為,我守在後面,全員的存活率會是最高。」Seraph慢條斯理的褪下沾上不少污漬的外套,掛在一旁的椅背上。

被對方直白的話給噎得一時氣結的風樂奏斗,指著對方好一陣子,才扭過頭吐出這麼句話,「不是跟你說過,要把自己的生命視為最優先的選項嗎。」

「那奏斗你呢。」Seraph向前跨了一大步,雙手按住風樂奏斗的肩膀,強逼對方直視自己,「你也有這麼做嗎?」

「我?」風樂奏斗甫轉過頭,就對上了Seraph那雙深邃而靜謐的眼眸,回想起先前隧道內的情境,他強撐著和對方對視了半晌,最終仍是理虧的率先敗陣下來,「⋯⋯對不起。」

 

不願在此時摻和二人紛爭的四季凪,連忙拉著渡會雲雀進入駕駛艙,打算翻找出駕駛手冊,一一比對螢幕上令人眼花撩亂的代碼。以確保此刻的航線並沒有因駕駛員變為喪屍而產生偏移,並順手將駕駛艙的自動門給關上。

 

 

 

 

「既然奏斗你知道錯了,之後一定要先跟大家商量後才能行動。」Seraph心情甚好的看向坐在一旁,明顯悶悶不樂的風樂奏斗,就見他玩性一起,惡趣味的伸手戳了戳對方隱隱鼓起的臉頰。

「⋯⋯你這傢伙!」風樂奏斗一掌拍開了對方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指,向來做慣決策者的他,實在看不慣Seraph此刻一副得償所願的滿足模樣。他靠在窗前撐著腦袋,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見他雙眼一亮,明顯不懷好意,笑盈盈的湊向前,抬眸望著對方,「Sera你被我鎖在門後的那時⋯⋯最後還打算跟我說些什麼?」

 

「沒什麼⋯⋯。」

憶起那時腦中空白一片,幾近失控的自己,Seraph不自在的挪開了視線。在風樂奏斗仍窮追不捨,滿載著好奇的熱烈眼神下,他有些惱的一把遮住了對方那雙倒映著日光,而顯得格外透亮澄澈的眼眸,低下頭吻上了那張,正待喋喋不休的軟嫩唇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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